2024-05-14 14:54:33 0
毛泽建1905年10月出生于湘潭县韶山冲一个贫苦农民家庭。六七岁时过继给毛泽东的父母做女儿,她的名字是毛泽东取的。1921年春,毛泽东回韶山,教育全家干革命,把她带到长沙——
毛泽建的父亲叫毛尉生,给人家帮工,因生活贫困,劳累过度,患了肺病,经常咯血。母亲陈氏,是个勤劳俭朴的家庭妇女,患有眼疾,双目只见微光。家境窘迫,生活艰难的毛泽建,9岁那年得到毛泽东父母的关照,从东茅塘搬到了上屋场毛泽东的家里。由于毛泽东的父母没有女儿,从此便收养了毛泽建。她的乳名叫“菊妹子”,“毛泽建”这个名字是到上屋场后,三哥毛泽东给她取的。
毛泽建从小性格就很坚强,来到上屋场后不久,一天,家里突然闯进来几个强盗,逼问她贵重的东西藏在哪里,她一句话也不肯说。强盗将她打得鼻青脸肿后,悻悻地离去。
1919年,毛泽东的母亲病逝,第二年春上,毛泽东的父亲也去世了。由于毛泽东正率领驱张(湖南军阀张敬尧)代表团远在北京,一时回不来。14岁的毛泽建无依无靠,只好又从上屋场回到了东茅塘自己的家里。
这时,毛泽建母亲的眼睛几乎失明,4个弟妹中,大的不到10岁,小的尚未脱乳,生活十分困难。在这种情况下,毛泽建的母亲便听从一个远房亲戚的劝说,把她送到韶山附近的杨林乡肖家去当童养媳。
毛泽建在肖家每天干着繁重的家务活,一家大小、里里外外的事情都压在她一个人肩上。尽管累得连腰都伸不直,但她还是经常遭到婆婆的责骂,甚至还受到不准吃饭的处罚。
一天傍晚,毛泽建洗刷铁锅时,突然头晕眼花,额头撞到铁锅边上,裂开了一道很深的口子,血流不止。婆婆不仅不来救护,还压着她的头往烧红的锅边上烫,痛得她昏死过去。从这以后,她的前额就留下了一块伤疤。1920年8月,毛泽东偕夫人杨开慧回到韶山,将毛泽建从肖家接了回来,解除了不合理的婚姻。一天上午,毛泽东把全家叫到一起,对大家说:“这些年,国家动乱,民不聊生,有志的青年要舍家为国,舍己为民。”随后指着毛泽建说:“菊妹子这几年受的苦就更多了,这怪不得哪个,不革命就没有别的路可走。”毛泽建一听,急切地说:“三哥,我要跟你去读书,去革命,我再也不回肖家去了……”
毛泽东没有让毛泽建失望,带着她来到长沙,送她到建本和崇实女子职业学校读书。由于她刻苦攻读,进步很快。22年9月,中共湘区委员会在湖南自修大学附设的补习学校开办不久,毛泽建就来到这里,白天在自修大学补习,晚上到平民夜校听课。
在两年半的时间里,毛泽建学完了需要学习五六年的课程。她除了积极学习科学文化知识外,还主动为文化书社送书藉和报刊,为在清水塘秘密召开的会议站岗放哨,帮助工会刻印传单、张贴标语等。在革命斗争中,她的思想觉悟不断提高,于1921年加入了社会主义青年团,1923年上半年加入了中国共产党。1923年夏天,军阀赵恒惕通缉毛泽东。不久,毛泽东离开长沙前往上海,行前将毛泽建改名为毛达湘,委托夏明翰介绍前往衡阳。同年秋天,毛泽建考入省立第三女子师范学校。
毛泽建与夏明衡(夏明翰的妹妹)、朱近之、候碧兰等革命女青年在衡阳的湖南省立第三女子师范学校(简称三女师)就读时,除了学习之外,还积极参加学校和社会上的政治活动,到工厂和城郊讲演,演出文明戏,揭露帝国主义掠夺中国和反动军阀祸国殃民的罪行。三女师坐落在衡阳市郊的荷花坪。春夏,毛泽建经常带领同学到凉风习习的湘江中央的东洲讨论国家大事;秋冬,到枫红似火的回雁峰向同学们宣传“为什么主张马克思主义”的道理。她讲得深入浅出,很有见地,同学们都十分佩服她。不久,她介绍夏明衡、朱近之加入中国共产党,并被选为中共三女师支部负责人。
三女师校长欧鸣皋,是一个思想保守、老奸巨猾的家伙,他规定女师学生过河只能乘坐自备的划子,不能与劳苦大众同船。毛泽建发动同学,主张“劳工神圣”,批判吃人的封建礼教,理直气壮地与劳苦大众同船过渡,并利用这个时间向大众宣传马克思主义。
欧鸣皋在学生面前两面三刀,耍尽花招,有一部分学生恨透了他。但是,也有相当一部分人没有看清他的真实面目,甚至对他毕恭毕敬。毛泽建决定揭开他的伪善面纱。恰在这时,学校的伙食越办越坏,引起许多学生不满。毛泽建与支部的其他负责人作了研究,估计是欧鸣皋在捣鬼。于是她们秘密到伙食团了解情况,一问之下,果然是欧鸣皋伙同财务人员贪污了学生的伙食费。毛泽建抓住真凭实据,带头揭露了欧鸣皋的贪污行为,又发动学生团团围住了校长室,迫使欧鸣皋承认错误,并答应改善学生伙食。
与顽固派校长的斗争取得了胜利,许多学生识破了这个伪君子的“庐山真面目”,欧鸣皋威风扫地,而毛泽建却得到许多同学的拥护,被推举为学生领袖。欧鸣皋在学生面前出了丑,自然不甘失败。为了扑灭学生心中燃起来的革命火焰,他想出了一个办法。这天,欧鸣皋将200多名师生集合在会堂里,讲了几句开场白之后,接着将一个60多岁的和尚请上讲台。原来,欧鸣皋企图利用佛学,引导学生服从自己。
“欧校长,学生请教。”就在和尚口若悬河地讲解佛家的“四大皆空”时,毛泽建高声质问欧鸣皋:“三女师是寺庙还是学校?你是住持僧还是校长?”欧鸣皋被问得瞠目结舌:“这……当然是学校,我自然是校长。”毛泽建穷追不舍,出语锋利:“既然是学校,我们就应当学习知识。你是校长,为什么把和尚请到讲台上,是不是要把我们这些女生培养成为尼姑?”“是呀,我们要学知识,不听佛经!”“我们要做国家的有用之才,而不是去做尼姑!”
学生们一个个义愤填膺,纷纷向讲台冲去。老和尚见势不妙,急忙离开讲台,溜之大吉。欧鸣皋更是狼狈不堪,低头缩脑躲进房间里,将房门关得铁紧。他没有料到,这些平日里文质彬彬、纤秀柔弱的女生,竟会有如此胆量。
下午,毛泽建与夏明衡带领进步同学英勇地冲进伪县政府衙门,强烈要求县长陈祺祥调走三女师校长欧鸣皋。陈祺祥考虑到此事已轰动了衡阳教育界,不得不向省府呈文,免去欧鸣皋的校长职务。
次年,中共湘南区委成立,毛泽建被选为区委委员,分管妇运和学运工作。
1925年冬,经毛泽东牵线搭桥,毛泽建同三男师毕业的陈芬结婚。婚后,陈芬奉湘南特委的指示,回老家耒阳从事革命活动,毛泽建与其同往。陈芬的家在陈家村,前有耒水,背靠青山。但就这么一个依山傍水、山清水秀的地方,也是恶霸横行,民不聊生。陈芬和毛泽建来到陈家村不久,就碰到当地劣绅鲁庆煊(外号“鲁恶鬼”)催租抢人,并将佃户陈志秋毒打致死一事。“得想办法惩治一下‘鲁恶鬼’!”毛泽建和陈芬了解情况后,义愤填膺,两人当即商量起对策来。
第二天早上,毛泽建和陈芬分头将晚上写好的“鲁恶鬼打死佃户陈志秋罪责难逃”、“要为陈志秋鸣冤”等标语贴到集市上,待赶集的人挤满集市时,毛泽建又跑到集市的戏台上,声泪俱下地向大家诉说了陈志秋被打死的真相,激起了台下数千群众的愤怒。赶集的人在毛泽建和陈芬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朝“鲁恶鬼”家涌去。
鲁家的两扇朱漆大门早已拴得铁紧,毛泽建灵机一动,亮开清脆的嗓音喊道:“姓鲁的,你不出来答话,我们点起一把火,把这栋房子烧个精光!”狗腿子鲁保六在屋里一听,慌了神,只得打开大门,毛泽建和陈芬立即带领大家冲了进去。
人们涌向各个房间寻找“鲁恶鬼”,但不见踪影。毛泽建来到一间杂屋,看到一具黑漆棺木搁在墙边,棺盖并未封严。她眼睛一亮,走过去朝棺木盖猛地一拍:“鲁庆煊,你还不出来吗?再不出来,我就把盖子封死。”只听棺木里传出一个颤抖的声音:“莫封死了,我就出来,我就出来!”“鲁恶鬼”出来后,毛泽建和陈芬勒令他负责陈志秋的全部安葬费,并赔偿陈家300块光洋。
1926年夏天,北伐军浩浩荡荡开进衡阳城。毛泽建积极组织青年学生到街头、工厂和城郊讲演,热情宣传北伐战争的大好形势和重要意义,动员各界群众支援北伐。随后,她受党的派遣到衡阳县集兵滩农民讲习所,讲授共产主义学说,辅导学员阅读《新青年》、《向导》等革命刊物。从集兵滩回到县城后,又负责县委妇女会和儿童团的工作,与担任国民党衡阳县妇女部长的夏明衡一起创办了衡阳妇女运动讲习所。为了争取妇女在经济上的平等地位,使妇女取得工作的权利,她根据自己在长沙的经验,创办了妇女习艺所和妇女缝纫社。
1926年春夏之交,按照党组织的安排,毛泽建任中共衡阳县执委,并在集兵滩开展农民运动。轰轰烈烈的农民运动,使集兵滩的农民翻了身,扬眉吐气,而土豪劣绅们却像霜打的茄子,都垂下了头。有个大土豪叫罗季平,外号“罗老八”,仗着有两个兄弟在国民党里做官,对农会阳奉阴违。当时正值第一次国共合作,“罗老八”摇身一变,成了国民党区党部委员,挂起了“革命”的招牌,以此对抗农会的减租运动。毛泽建与中共衡阳县委员负责人肖觉光、戴金吾等研究,认为必须抓住“罗老八”这个挂羊头卖狗肉的“革命派”的把柄,才能斗翻他。
“罗老八”50岁生日那天晚上,罗家大厅“高朋”满座,热闹非凡,十九桌酒席上摆满了鸡鸭鱼肉、山珍海味。喝了一会儿酒,吃了几道菜后,乡绅们脸红得像猪肝,借酒发疯,有的诉说“委屈”,满腹悲伤;有的连声哀叹世道变坏了,老泪纵横;有的伤感时风,呜呜咽咽……“罗老八”见众人一副狼狈相,很不高兴,站起来说道:“诸位切不可长穷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农会乌合之众,是兔子尾巴长不了的,朝朝代代,哪一个泥脚杆子造反能成气候?李自成打下北京城,也只坐了40天江山哩!太平天国那么大气候,最后还不是一败涂地吗?我两位兄弟来信,国民党不少人都咒骂农民运动糟得很,连共产党的总书记也埋怨农会搞得过火呢!”
正当“罗老八”唾沫横飞、得意忘形之时,毛泽建带领农会纠察队来到大厅里,她厉声喝道:“‘罗老八’,你可知罪?”“呵呵!”“罗老八”瞪着眼睛干笑了几声,连忙转腔:“毛女士,我罗某拥护国民革命,拥护农民运动,何罪之有呢?”“住口!”毛泽建冷笑一声,“嘿!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我们早就知道你对农民运动‘拥护’得很嘞。不过,口说无凭,有白纸黑字为据。”说罢抖开一副对联。
“罗老八”望着对联,不由大吃一惊,额头上冷汗直冒。原来,这是“罗老八”亲笔书写的一副内容十分反动的对联,上联是“农事翻身,稻梁栗麦黍稷杂种出现”;下联是“会场扩大,马牛羊鸡猪狗六畜成群。”这副对联他藏在书柜里,想等农会倒台那天,便拿出来挂在大厅里,好出一口被久久压在心里的闷气。不料他的丫环接受了毛泽建宣传的革命道理,痛恨地主老财,把对联偷出来,交给了毛泽建。